木城的柔软时光

初夏的暖阳在婆娑的枝叶间闪着金光,朋友邀约我一同徒步走到木城。从小在南坝长大,对木城我们是最熟悉不过的了,就象我们身体的某一处器官,平时感觉不到,失去了才有切肤之痛。


沿途青衣江对岸尘沙漫天,那里成了正在修建中的青衣江电站,不再是我们儿时嬉戏的绿草如荫的天堂了。新修不久的双木公路宽敞而平坦,走在上面我浮想联翩。从前的南坝交通不便、消息闭塞,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就是木城镇了,最大的快乐就是周末能沿着布满石子的小径一路颠簸着去木城逛逛,吃一碗豆腐佬、买几本中意的书或一场期盼好久的电影。

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的,农民们打老远的山里来赶集的快乐表情也依旧没变。遗憾的是街旁两边的木式雕花的建筑所剩不多,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青砖小楼,正街拐角处最古老的老照相馆也找不到踪影了,我滞留在街口豆腐佬店前,缅想着那个逝去已久的老太太周豆花在店里忙碌的情景,内心不由潮湿起来。耳边悠悠传来邓丽君的《甜蜜蜜》,在朦胧的音律中,我恍然回到80年代那些遥远的小城故事里,在那棵老银杏树下的一口古井边,听到水滴沿着井壁正发出丁冬丁冬的声音。
街道还是从前的街道,曲曲折折的,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到访。站在青石板街上,我的心开始变的柔软而恍惚,许多陈年旧事,如一帧年事久远的素色绢本画,满满展开了来。千年古镇木城,我该怎样来描述你呢?

木城呵,你那么隐秘地躲在一堆古老破败的老式建筑里,象一个沧桑的老者,吞吐着青衣江面清晨夜幕的浓浓烟雾。在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,我一直与你冷目相恃。在热闹喧哗的大都市里、在麦当劳的汉堡和薯条里。我们的眼睛远离了文字和音乐,那些绚烂而俗气的华灯开始成为城市初夜的照明。我们渐渐忘记了在木城的柔软时光,忘记了寻找灵魂栖息的地方。

那柔软的意境太悠久了。我们共同拥有过的东西在我踏上青石板街的同时,慢慢被时光沉淀了下来。或者是老石桥一侧寂寥而枝繁叶茂的老黄 树,或者是曾经2角钱一碗的又香又辣的豆腐佬,在或者呢是我们单调而快乐的童年。穿越了方言古朴清脆的街巷,木城始终优游而恬淡地洞穿世事的无常,伴我们度过了蹒跚而去的年少岁月,也将伴随我们今后的时光,那些都是永远不能从岁月的变迁中冷却下去的热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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